智东西（公众号：zhidxcom）
编译 | 陈骏达
编辑 | 心缘
智东西10月9日消息，在All-In 2025峰会上，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创始人、董事局主席蔡崇信深度分享了他对中美科技竞争、阿里战略转型和AGI等热点议题的最新看法，蔡崇信直言：“AI并非赢(ying)家通吃的(de)领域，真正的(de)胜利不在(zai)(zai)于(yu)开发出最强大的(de)AI模型，而在(zai)(zai)于(yu)能否(fou)更快(kuai)地实现(xian)技术落地和应用(yong)。”
蔡崇信与被誉为“白宫AI沙皇”的白宫AI和加密货币事务负责人David Sacks展开观点交锋。Sacks强调，美国必须在AI和芯片领域保持领先。而蔡崇信认为：“美国应(ying)该将(jiang)更多资(zi)源投入到技(ji)术应(ying)用和普(pu)及(ji)层面(mian)，而(er)非仅仅专注(zhu)于技(ji)术研发。”
蔡崇信补充道，中国积极拥抱开源理念，还有不少公司推出了参数规模适中的模型，这种发展模式更有利于技术的快速普及。他虽然并未断言中国在模型技术竞赛中已经领先，但称“在实际应用层面(mian)，中(zhong)国确实取得(de)了显著(zhu)进(jin)展(zhan)”。他(ta)总结(jie)道，AI正在成为像空(kong)气一(yi)(yi)样无处不在的基础要(yao)素，而任何一(yi)(yi)个国家都不会声(sheng)称对(dui)空(kong)气拥有独占(zhan)权(quan)。
谈及阿里，蔡崇信称自己因马云的领导力而加入，深受马云的清晰愿景和识人能力吸引。在阿里26年的发展历程中，蔡崇信见证了中国企业从“自(zi)由扩张期”进入“新常态”，认为(wei)如今的(de)政策(ce)监管环境更具可预测性和稳定性。
阿里在过去数年内经历了内部变革。蔡崇信透露，自己回归并担任董事会主席后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大(da)家，向外界宣(xuan)传阿(a)里(li)涉足六项(xiang)不(bu)同的业(ye)务(wu)“太令人困惑了”。
蔡崇信将阿里的战略聚焦在电(dian)商与云(yun)计(ji)算两(liang)大核心，并将AI深度整合(he)进各业(ye)务环(huan)节，这(zhei)种专注是管(guan)好公司的关键(jian)。目(mu)前，阿里约30%的代(dai)码已由AI生成。
对于AI的未来，蔡崇信特别提及了谷歌DeepMind创始人兼CEO Demis Hassabis对AGI在5到10年内可能实现的预测，但蔡崇信本人认为，AGI仍需约20年才(cai)能真正到来。
在(zai)阿里之(zhi)外(wai)，蔡崇信还有另一重身份：他是(shi)NBA球(qiu)队布鲁克林篮网和WNBA球(qiu)队纽约自由人(ren)队的(de)老板。在(zai)访谈中，他也(ye)分享了运营球(qiu)队的(de)生意经(jing)以及对体育行业的(de)见解。
近日，2025年(nian)(nian)NBA中(zhong)国(guo)赛(sai)将在澳门(men)举行，这是该赛(sai)事时隔6年(nian)(nian)后(hou)(hou)的重启，本次参赛(sai)的两支球队是菲尼克斯太阳(yang)队和布鲁克林篮网队，后(hou)(hou)者正是蔡崇信旗下NBA球队，同时阿(a)里云也赞助(zhu)了该赛(sai)事。10月9日，NBA中(zhong)国(guo)与阿(a)里巴(ba)巴(ba)集团宣(xuan)布了NBA中(zhong)国(guo)与阿(a)里云达成一项(xiang)多年(nian)(nian)合作。
All-In 2025峰(feng)会于今年(nian)(nian)9月8日(ri)(ri)-9月10日(ri)(ri)在美国(guo)举办，由硅谷知(zhi)(zhi)名播客All-In发起。今年(nian)(nian)的峰(feng)会上，还(hai)有Elon Musk、Demis Hassabis等(deng)知(zhi)(zhi)名科技产业大咖参与。
以下(xia)是蔡崇信在All-In峰会上的(de)访谈实(shi)录(lu)（球队相关问(wen)答调(diao)整至文末）：
一、阿里成立26年，监管环境已进入新常态
主持人：谈谈阿里巴巴。这是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，马云的故事书里都有记载，但你能带我们回顾下你当时的心态吗？你是如何参与的，你当时在想什么，你承担了多大的风险？
蔡崇信：我被马云(yun)的个性(xing)迷住了。人们看(kan)到(dao)的是马云(yun)公开的一面，非常富有魅(mei)力。但我看(kan)到(dao)的是，他能(neng)够向人们灌输信念。
当(dang)我(wo)走进他的公寓时，那里大概有12到15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，而(er)马云就像(xiang)是一位比他们大10岁的老师(shi)。
他(ta)(ta)善于沟通，能够描绘出非常(chang)清晰(xi)的愿景。这正(zheng)是我(wo)真正(zheng)认同并加入(ru)的原因(yin)。他(ta)(ta)的领导(dao)能力惊人。
马(ma)云本身就是(shi)教师出身，受过(guo)相关教育，也在浙江大学教过(guo)英语。老师在某种程(cheng)度(du)上(shang)是(shi)天(tian)生的领导者(zhe)。老师首先必须善于沟通(tong)，其次还要(yao)能识(shi)别人才。
我认为(wei)很(hen)多老师都很(hen)喜欢做出(chu)“这孩(hai)子将来会很(hen)有出(chu)息”的判断(duan)，为(wei)他们写推荐信，做各种事情。
而(er)且老师们(men)足够(gou)(gou)谦逊，他们(men)愿意，甚至乐见自(zi)己的(de)学生比自(zi)己还(hai)成功。在(zai)创办公司的(de)过程中(zhong)，你需(xu)要(yao)能(neng)够(gou)(gou)容纳各种各样(yang)比你更聪明的(de)人。这(zhei)非(fei)常重要(yao)。
主持人：有一个阶段，我想大概是在2010年代初期。那时中国感觉像是高度自由的资本主义环境，像寒武纪大爆发般地涌现出大量优秀企业家，包括你、马云、马化腾等等。
后来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，你能为我们梳理一下这种变化的过程吗？我认为这些变化深刻影响了进入中国生态系统的外国直接投资。请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亲身经历、参与和观察到的这段历程、
蔡崇信：阿里巴(ba)巴(ba)已经成立26年了。我(wo)认为(wei)前(qian)15年是(shi)完全(quan)自由(you)市场式(shi)的增长，我(wo)们内生性地（organically）建立了许多(duo)业务(wu)。然后我(wo)们进入了一个极(ji)端竞(jing)争的阶段。每(mei)个人都想做(zuo)电(dian)子(zi)(zi)商(shang)务(wu)。因为(wei)如(ru)果你拥有线(xian)上流(liu)量，电(dian)子(zi)(zi)商(shang)务(wu)是(shi)流(liu)量变现(xian)的最佳方式(shi)。
而(er)在(zai)今天的(de)市(shi)场上，我们(men)(men)有五六个(ge)非(fei)常非(fei)常强大的(de)竞争对(dui)手，包括TikTok的(de)母(mu)公司字(zi)节(jie)跳动(dong)。他(ta)们(men)(men)也在(zai)做电子商(shang)务。他(ta)们(men)(men)不(bu)以电商(shang)闻名，但(dan)他(ta)们(men)(men)是我们(men)(men)最激(ji)烈的(de)竞争对(dui)手之一。
我们经历了一(yi)个极端竞争(zheng)的(de)时期，然后政府觉得(de)这个行业(ye)有点偏离(li)轨道(dao)了。竞争(zheng)过(guo)于(yu)激烈，还有一(yi)些平台表(biao)现出(chu)(chu)垄(long)断行为。于(yu)是更多的(de)监管措施(shi)出(chu)(chu)台了，其中(zhong)一(yi)些措施(shi)实际上(shang)非(fei)常好(hao)，比如隐私(si)保(bao)护和(he)反(fan)垄(long)断的(de)相关措施(shi)。
现在(zai)我们进入了(le)一种新常(chang)态(tai)，监(jian)管环境更加可(ke)预测。我们知(zhi)道红线在(zai)哪里，知(zhi)道什么该(gai)做，什么不该(gai)做。实际上，由(you)于这(zhei)种可(ke)预测性，它创造了(le)一个更好的营商环境。
二、中国是一个和平的国家，重视教育值得美国学习
主持人：在地缘政治层面，美国似乎不断向美国人灌输，要将中国视为对美国生死存亡的威胁，认为我们是竞争对手，我们无法合作并共同引领世界走向繁荣。你怎么看？
蔡崇信：我(wo)不同(tong)意那种世(shi)界观。
主持人：我也不相信。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唯一的对话基调非得是我们是死对头。
蔡崇信：我想我能理(li)解为什(shen)么美国有这样(yang)的想法。中国过(guo)去(qu)20年、25年快速崛起，制造业变得强大，成为出(chu)口(kou)大国。
由于经济(ji)发(fa)展，中国(guo)也成为了科(ke)技(ji)大国(guo)。而美国(guo)的恐(kong)惧(ju)在于，经济(ji)实力(li)和科(ke)技(ji)实力(li)，将会转化(hua)为军事实力(li)，这就变(bian)成了国(guo)家安全问题。
我(wo)理(li)解这一点(dian)。但我(wo)认为中美是世界上最(zui)大的(de)两个经济体。我(wo)认为你们需要退一步来(lai)思考问题。一方面(mian)，你们应该与中国竞争(zheng)。超大规模企业在全球范围内(nei)与中国互联网公司竞争(zheng)。
但另一(yi)方面，世(shi)界上有(you)那么多(duo)冲突地(di)区(qu)。特朗普总统不是说(shuo)他自己(ji)阻止了七场战(zhan)争吗？中(zhong)国(guo)没有(you)发(fa)动其(qi)中(zhong)任(ren)何一(yi)场。中(zhong)国(guo)在过(guo)去多(duo)少(shao)年里没有(you)发(fa)动过(guo)战(zhan)争？我感觉有(you)三(san)四(si)十(shi)年了。
我想(xiang)中(zhong)(zhong)国参加过朝鲜(xian)战(zhan)争，也许还(hai)有越(yue)南战(zhan)争，但那(nei)是(shi)很久以前的历史了。如果你观察中(zhong)(zhong)国人民(min)和中(zhong)(zhong)国的行(xing)为(wei)，它是(shi)一(yi)个非常和平的国家。
中(zhong)国(guo)关(guan)心自身的经(jing)济发展，关(guan)心其公民(min)的福祉。我认为在(zai)中(zhong)美竞争过(guo)程中(zhong)存在(zai)很多摩擦(ca)，中(zhong)国(guo)感觉美国(guo)正试(shi)图遏(e)制中(zhong)国(guo)，阻止中(zhong)国(guo)的经(jing)济崛起。
主持人：谈到公民福祉，你提到了字节跳动。我想有报道说字节跳动的营收刚刚超过了Meta的营收。字节的核心产品TikTok，在美国和在中国是根本不同的产品。
因为监管和对公民福祉的关注，中国的抖音对内容、筛选和算法方面有严格规定。而在美国，TikTok里充满了猫咪视频和各种各样的无意义内容，尽管现在我注意到TikTok里加入了一个STEM板块。
中国有那种为其公民着想的心力和意愿。我只是好奇，我们美国该如何更多地接纳那种原则？因为这在中美的对立氛围中往往被忽略了。我们应该多做哪些中国在做的事情？
蔡崇信：教育。中(zhong)国拥有受教育程度极高的(de)(de)人口(kou)，和任何一个中(zhong)国家长交(jiao)谈，他们都希望自己的(de)(de)孩子参(can)加高考(kao)，进入最好的(de)(de)大学。
如(ru)(ru)果他(ta)(ta)们想(xiang)送孩子出(chu)国(guo)留学，他(ta)(ta)们的(de)(de)目标是(shi)常春藤盟校或(huo)斯坦福之类(lei)的(de)(de)。中国(guo)人是(shi)很注重教育(yu)的(de)(de)。我(wo)认(ren)为美(mei)国(guo)存在(zai)一(yi)些(xie)结构性问题，比如(ru)(ru)教师(shi)(shi)工(gong)会(hui)的(de)(de)阻碍。但是(shi)中国(guo)没有教师(shi)(shi)工(gong)会(hui)。
三、AI领域并非赢家通吃，中美仍有广阔合作空间
主持人：David，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。我们是否注定要永远与中国冲突？或者在我们了不起的、充满活力的特朗普总统领导下，存在一条其他的前进道路？
David Sacks：美国和中(zhong)国正处(chu)于高科(ke)技竞争之中(zhong)，也在安(an)全、经济领域展开竞争。原因(yin)是(shi)中(zhong)国变(bian)得富裕和强大(da)(da)，而美国不(bu)容忍匹敌的竞争者。美国想成为(wei)最强大(da)(da)的国家(jia)。
权力平(ping)衡在某种程度上(shang)是(shi)零和游戏(xi)。经济(ji)不(bu)是(shi)，但权力是(shi)。美国的历史(shi)就是(shi)我们想成为第一，我们不(bu)喜欢有纯粹的竞争(zheng)者。这是(shi)底(di)线。
这是(shi)有(you)充分理由的(de)。世界(jie)各国之间本质上是(shi)无(wu)政府状态，意(yi)味着国家之上没有(you)更(geng)高的(de)权威(wei)。如果在全球体系中遇到麻烦(fan)，你无(wu)法拨打911求(qiu)救。
国(guo)家将生(sheng)存置于所有考虑之上，而在国(guo)际体系(xi)中生(sheng)存的方式就是变得强(qiang)大。国(guo)家根据(ju)它与下一个(ge)最强(qiang)大国(guo)家之间的差(cha)距来(lai)衡量你(ni)的权(quan)力。
20年(nian)前(qian)，中国(guo)不被(bei)视为(wei)威(wei)胁(xie)，因为(wei)它还不富(fu)裕(yu)和强大，但现在它是了。我(wo)认为(wei)这导致(zhi)了华盛(sheng)顿更(geng)加鹰派的氛围。我(wo)同意他们的部(bu)分观点，因为(wei)我(wo)认为(wei)美国(guo)赢得(de)AI竞赛非(fei)常重要(yao)。我(wo)们不希望中国(guo)主导AI或(huo)芯片(pian)领域。
作为美国(guo)人(ren)，我(wo)(wo)们希(xi)望美国(guo)是最强大(da)的(de)国(guo)家(jia)。如果我(wo)(wo)是中(zhong)国(guo)人(ren)，我(wo)(wo)会希(xi)望中(zhong)国(guo)是最强大(da)的(de)国(guo)家(jia)。我(wo)(wo)对此(ci)没有任何(he)私人(ren)恩怨，也(ye)没有恶意。但(dan)我(wo)(wo)希(xi)望美国(guo)是最强大(da)的(de)国(guo)家(jia)，在我(wo)(wo)所(suo)处(chu)的(de)这个小领域(yu)里，这意味着要(yao)赢得AI竞赛。
蔡崇信：我可以回应一下吗？
主持人：当然。请讲。
蔡崇信：我(wo)理解你作(zuo)为一名爱(ai)国者(zhe)，希望美国获胜的心情。但就AI领域而言，我(wo)并不认为存在所(suo)谓的赢得比赛。这更(geng)像是(shi)一场漫长的马拉松。
观察模型(xing)公司的发展(zhan)态(tai)势，你会(hui)(hui)发现(xian)每周都有新(xin)的模型(xing)领先，但下一周就会(hui)(hui)被其(qi)他(ta)模型(xing)超越。另一方面，整个AI行业尚未形成清晰的商(shang)业模式。
我(wo)(wo)们从(cong)事的电子商务(wu)业(ye)务(wu)具(ju)有网络效应的市场模式，但模型开发(fa)领域(yu)是否也存在这种赢家通(tong)吃的特性，我(wo)(wo)持保留(liu)态度。我(wo)(wo)认为AI并非赢家通(tong)吃的领域(yu)。
在(zai)(zai)我看来，真正的胜利(li)不在(zai)(zai)于(yu)开(kai)发出最强大的AI模型，而在(zai)(zai)于(yu)能否更快地(di)实现技术落地(di)和(he)应(ying)用。美(mei)国应(ying)该将(jiang)更多资源投(tou)入到技术应(ying)用和(he)普及(ji)层面(mian)，而非仅(jin)仅(jin)专注于(yu)技术研发。目前每家科技巨头每年投(tou)入约800亿美(mei)元进行研发，是(shi)很大的一(yi)笔投(tou)入。
反观中(zhong)国的发展(zhan)路径。首先，中(zhong)国积极拥(yong)抱开(kai)源理念；其(qi)次，包括我们在内的许多公司都推(tui)出了参数(shu)(shu)规模(mo)适中(zhong)的模(mo)型——比如17亿参数(shu)(shu)和80亿参数(shu)(shu)的模(mo)型，这些更适合移动设备和笔记(ji)本电脑(nao)使(shi)用。这种(zhong)发展(zhan)模(mo)式更有利于技术的快(kuai)速普(pu)及。
需要说明(ming)的(de)(de)是，我并非断言(yan)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国(guo)在模(mo)型(xing)技(ji)术竞赛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已经领先，但在实际应用(yong)(yong)层(ceng)面，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国(guo)确实取(qu)得了(le)显著进展。去年的(de)(de)一项调查显示(shi)，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国(guo)企(qi)业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只有8%在业务中(zhong)(zhong)(zhong)应用(yong)(yong)AI技(ji)术，如今这个比例已接近50%。这种应用(yong)(yong)普(pu)及的(de)(de)速度令人(ren)瞩目。
AI正在成为像空气一(yi)样无处不在的基(ji)础要素，而任何(he)一(yi)个国(guo)家都不会声称对空气拥有(you)独占权(quan)。在医疗、生物等关键领域，AI蕴藏(zang)着(zhe)巨大潜力，这为两国(guo)合(he)作提供了广阔空间(jian)。
四、回归阿里后，关键在于专注
主持人：无论自研还是采用现有模型，最关键的问题是，AI对企业运营的实际影响究竟是什么？这会如何改变招聘规模？在哪些层面产生影响？对效率和工作性质会带来怎样的变化？在阿里巴巴内部，AI的具体应用场景有哪些？
蔡崇信：AI确实显(xian)著提升(sheng)了我(wo)们(men)的运营效率，相(xiang)应减少了人力需(xu)求。我(wo)们(men)正在尝试(shi)用AI撰写(xie)季度财(cai)报，甚至考虑在分析师会议上使用AI，观察人们(men)能否(fou)分辨差(cha)异，然后我(wo)们(men)就(jiu)把整个财(cai)务(wu)部门裁掉（笑(xiao)）。
但AI最大的价(jia)值在于赋能消费者(zhe)端应用。我们将AI深(shen)度整合到电(dian)商、地(di)图和外卖(mai)等(deng)业务(wu)中，通过提升(sheng)用户体验扩(kuo)大了用户规模(mo)，这一影响(xiang)最终体现在收(shou)入增长上(shang)。
主持人：随着越来越多的工作由AI完成，对劳动力的需求会不会自然地下降呢？
蔡崇信：我们还(hai)没(mei)有(you)因为(wei)AI宣布任何裁员，但我一直在问我们的工程部门负(fu)责人，现在有(you)多少代码是由AI编写(xie)的。我得到(dao)的答(da)案各不相同，取决(jue)于你问哪个部门，但我想目前可能(neng)达(da)到(dao)30%了。
主持人：已经这么高了？
蔡崇信：是的，我对不同(tong)部门做了个(ge)加权(quan)平均，大概(gai)是这个(ge)数字(zi)。
主持人：阿里巴巴是一家庞大的企业，业务遍布全球众多国家。阿里是如何构建企业文化的，又是是如何管理海量员工、多样需求和种种问题的？你是如何应对的？
蔡崇信：专(zhuan)(zhuan)注。我(wo)接任董事长(zhang)之前，其实(shi)在逐渐(jian)淡出公(gong)司(si)的运营，专(zhuan)(zhuan)注于布鲁克林(lin)篮网(wang)队。大约一(yi)年半以前，我(wo)回(hui)来(lai)担任公(gong)司(si)董事长(zhang)。
我(wo)(wo)(wo)做第一件(jian)事就是告诉大家，我(wo)(wo)(wo)们(men)(men)不能再(zai)说我(wo)(wo)(wo)们(men)(men)的公(gong)司涉足六项(xiang)不同的业务，这(zhei)太(tai)令人困惑了。我(wo)(wo)(wo)们(men)(men)只做两(liang)项(xiang)业务：电子商(shang)务和云计算，其中都包含AI元(yuan)素(su)，这(zhei)两(liang)项(xiang)是我(wo)(wo)(wo)们(men)(men)的核心业务。这(zhei)种(zhong)专注让我(wo)(wo)(wo)们(men)(men)的团队能够集中精(jing)力，并执行公(gong)司的决策。
主持人：最后能否简单预测一下球队新赛季的表现？
蔡崇信：您是(shi)指(zhi)整(zheng)个联盟(meng)，还是(shi)特指(zhi)篮网队？
主持人：就谈谈篮网吧。
蔡崇信：我们正处在一个(ge)重建周期(qi)中。今年夏天我们充分利用了(le)(le)五个(ge)首轮(lun)选(xuan)秀权，同时保留(liu)了(le)(le)2026年的(de)重要(yao)选(xuan)秀资产。
这样的(de)布(bu)局已经(jing)表明(ming)了(le)我们的(de)战(zhan)略(lve)方向，我们将以培养(yang)年轻球员为核心，给他们充(chong)分(fen)的(de)成长(zhang)(zhang)空间(jian)。虽然这意味着(zhe)需要(yao)经(jing)历成长(zhang)(zhang)的(de)过程，但(dan)这正是我们现阶段明(ming)确的(de)发展路径。
五、AGI仍需20年才会到来，中国不畏惧超级智能失控
主持人：我想追问一个问题。我们刚才在上一个小组讨论中谈到，中国在看待自动驾驶这项技术方面有点不同。中国既在进行测试自动驾驶技术，但也想确保相关技术不会造成广泛的失业。
中国对自动驾驶的看法究竟如何？数以千万计的劳动者以驾驶为业，他们对此的有什么看法，我了解到武汉有些司机表达了不满。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如何看待自动驾驶这场不可思议的变革，及其对就业的影响？
蔡崇信：我(wo)认(ren)为政府是全(quan)盘(pan)拥抱的。中(zhong)国政府几周(zhou)前推出(chu)了“人(ren)工智(zhi)能+”政策(ce)，到(dao)(dao)2030年(nian)，也就是五年(nian)后，他(ta)们希望看到(dao)(dao)AI智(zhi)能体(ti)、设(she)备(bei)等在社(she)会中(zhong)的普及(ji)率达到(dao)(dao)90%。这是政府公开正式(shi)声明的，就是全(quan)盘(pan)投入。
真的没有太多(duo)关于AI取代(dai)人(ren)(ren)类(lei)工(gong)作的讨论。但总的来说，中(zhong)国(guo)人(ren)(ren)对就(jiu)业存在焦虑(lv)。中(zhong)国(guo)每年(nian)的大学毕业生约(yue)1000万人(ren)(ren)。而中(zhong)国(guo)的青(qing)年(nian)失业率，也就(jiu)是16到24岁(sui)人(ren)(ren)口的失业率，包括(kuo)研究生，是18%。实际上相当高，中(zhong)国(guo)人(ren)(ren)对此(ci)有很(hen)多(duo)焦虑(lv)情绪(xu)。
部分原因(yin)是经济。尽(jin)管中国经济的(de)(de)整体状(zhuang)况在(zai)(zai)(zai)(zai)基础设施、能源获取等方面(mian)(mian)都相当(dang)不错(cuo)。但目前仍存在(zai)(zai)(zai)(zai)一种(zhong)低迷(mi)的(de)(de)情(qing)绪，因(yin)为中国在(zai)(zai)(zai)(zai)过去四(si)五年经历了房(fang)地产市场(chang)的(de)(de)下滑，平均房(fang)价下降了大(da)约30%。这(zhei)是非常负面(mian)(mian)的(de)(de)财富效应，而且这(zhei)种(zhong)影(ying)响仍在(zai)(zai)(zai)(zai)持续。
David Sacks：中国对AGI有恐惧吗？我说的是对失控的超级智能的恐惧。这是一种普遍的恐惧，还是只是美国才有的担忧？
蔡崇信：政府内部人士对此谈论不多，因为他们相信能(neng)更好(hao)地控制AGI，也许(xu)比美(mei)国控制得(de)更好(hao)。但确实存(cun)在一些挥之不去(qu)的担忧。
我刚才听了谷歌(ge)DeepMind创始(shi)人兼CEO Demis Hassabis的(de)讲(jiang)话，他对AGI的(de)预测是(shi)5到(dao)10年，我认为AGI可(ke)能(neng)还要(yao)20年。重点在于“通用”这个词(ci)。AI必须能(neng)够泛化(hua)，并(bing)将(jiang)原(yuan)理应用到(dao)以前从未(wei)见过的(de)场景(jing)中(zhong)。
六、球队是生意也是社会机构，NBA本质是一个产品
主持人：你拥有布鲁克林篮网队（NBA球队）和纽约自由人队（WNBA球队），运营球队一定也不容易吧？
蔡崇信：是的(de)，一(yi)点也不容易。任何职(zhi)业(ye)球队既是一(yi)门生意(yi)，也是一(yi)个社会机(ji)构（Institution），我们(men)需要(yao)让球迷们(men)开心(xin)。这之(zhi)中有一(yi)些(xie)类似政教分离的(de)元素(su)（Church and State elements），和经(jing)营一(yi)家新闻机(ji)构也没什么区别(bie)。
主持人：我们能不能先从WNBA开始谈起？最近Caitlin Clark赛季报销，引发了很多争议和关注。WNBA做对了什么？又做错了什么？联盟是否尽到责任去保护她这位门面球星？
蔡崇信：Caitlin Clark无(wu)疑(yi)对(dui)WNBA产生了巨大影响。所有(you)指(zhi)标都在上升。她(ta)刚从大学进入(ru)联盟的那个赛季，我们看到收视率、门票(piao)销售、赞助(zhu)收入(ru)——几乎所有(you)指(zhi)标涨到了原来的4倍。她(ta)对(dui)联盟的经济影响是非同凡响的。
主持人：的确无法否认。
蔡崇信：但因为她(ta)的特质，她(ta)是一名(ming)与(yu)众不同(tong)的球员(yuan)——是控(kong)卫(wei)，个子相(xiang)对(dui)小，外界曾质疑她(ta)能(neng)否适应联盟的身体(ti)对(dui)抗，但她(ta)证明了自己可以。
当然，竞(jing)争总是有的(de)，比如她和(he)Angel Reese的(de)对抗从大学(xue)时期就(jiu)开始(shi)了。有人把(ba)它渲染(ran)成种族(zu)对立，但(dan)我认为我们(men)应该超越这些，关注球(qiu)员(yuan)本身的(de)技术和(he)天(tian)赋。
如今联盟中有越(yue)来(lai)越(yue)多(duo)优(you)秀(xiu)的大学球员，比如Sonia Citron，她现在(zai)是年度最(zui)佳新秀(xiu)的热门人(ren)选(xuan)，而且打破(po)了联盟三(san)分命中率纪录。如果你问WNBA到底做(zuo)对了什么，我认为其实就(jiu)是迎来(lai)了天时地利人(ren)和的融合。
但(dan)真(zhen)正改变(bian)的(de)(de)是(shi)，在Caitlin Clark出现的(de)(de)赛(sai)(sai)季之前，观看ESPN的(de)(de)粉(fen)丝(si)群体基(ji)本上是(shi)不看女子篮球的(de)(de)。也许有人关注大学(xue)比(bi)赛(sai)(sai)，但(dan)肯定不看WNBA。但(dan)现在，像(xiang)你们(men)几位这样(yang)的(de)(de)主(zhu)流体育迷们(men)，都在看WNBA了。
主持人：我对此有个观察，你和我都是老派篮球迷，看过80年代和90年代的比赛，看过帕特里克·尤因和查尔斯·巴克利。
目前WNBA的身体对抗更激烈，她们更坚韧。而每次詹姆斯起跳被犯规，他就到处假摔。所以也许你可以评论一下詹姆斯，或是NBA这个“产品”。
蔡崇信：NBA的(de)产品很棒(bang)。我(wo)认为比较男子联盟(meng)和(he)女子联盟(meng)的(de)身体对抗强度是不公平的(de)。两者都(dou)非常具有身体对抗性。
如果你坐在(zai)(zai)场边(bian)，你看到的(de)是(shi)身体对(dui)(dui)抗和运动能力，对(dui)(dui)吧(ba)？但是(shi)比赛还有(you)其他(ta)的(de)维度。我现在(zai)(zai)在(zai)(zai)NBA的(de)“竞(jing)赛委员(yuan)会”（competition committee）任职。每个赛季，委员(yuan)会都会针(zhen)对(dui)(dui)规则进行调(diao)整，让NBA这个产品更好。
当我(wo)接(jie)到(dao)电话(hua)时，我(wo)在想，你们要我(wo)和(he)贾森·基德(de)、克(ke)里(li)斯·保(bao)罗、老(lao)K教练一起(qi)坐在委员会里(li)？我(wo)对篮球的了解能(neng)真的比他们更深刻吗？
我(wo)对(dui)NBA总(zong)裁萧(xiao)华（Adam Silver）说，这个委(wei)员(yuan)(yuan)会应该叫“产品(pin)委(wei)员(yuan)(yuan)会”，因为(wei)规则的调整实(shi)质上决定了观众(zhong)看(kan)到的比赛“产品(pin)”。比如改变(bian)三分线位置，这不(bu)仅是(shi)比赛规则问题，更是(shi)“产品(pin)设计”问题。
主持人：当你看到波士顿凯尔特人队一场比赛扔进43个三分球时，你觉得这是个好产品吗？
蔡崇信：我认为这是个伟大的产品，因为有18种不同的方式可以在一场比赛(sai)中(zhong)扔进43个三分球。
